“从来如此，便对么？”
人们常讲“新年新气象”，但今年新年刚过没几天，手游《掌门太忙》的玩家，没能等来什么 “好彩头”，倒是迎来了“游戏关服”的当头一棒。
2 月 7 日，元宵节刚过两天，《掌门太忙》官方宣布游戏即将停服，并写明了一套标准的“死亡流程”：三天后中止注册、下载和充值功能，三个月后游戏关停服务器，同时彻底抹除所有数据。
因为游戏的背景设定是武侠江湖，或许是为一表“江湖温情”，来一场体面的告别，正式发布停服公告前，官方还给玩家们写了一封诀别信。
放在整个手游圈里，游戏关停不是什么新鲜事，回顾 2022 年，停运关服的游戏超过 70 款，许多大厂也不可避免，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下，任何一场“离别”都不会太意外。
事情到这里本身比较平淡，只能算是一个注定的“悲剧”，通常来说，这一切很快就将被人遗忘，但又过了三天，游戏官方的态度却有了较大转变，他们宣布中止停服的决定，继续保留游戏数据。
按照官方的说法来看，促使他们改变想法的，倒真是一份份“江湖温情”，是玩家的依依不舍感动了他们。
只是反观玩家一边的发言，言辞与态度却难言温柔，更像是一场带有怒火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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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20 年之前，国产乙女游戏的市场相对单调，直到这一年，各路厂家纷纷亮招，国乙游戏迎来百花齐放。
由华清飞扬开发的《掌门太忙》便是其中一员。凭借较为出出众的剧情，这款古风国乙游戏也有过闪光的一刻，在刚面世时曾登顶 iOS 免费榜第一名。但随着逐步运营，相比于《未定事件簿》《时空中的绘旅人》等开发规格更高的竞争对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在各种游戏中，乙女游戏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类型。相比于其他游戏的各种高强度内卷，乙女游戏玩家关注的点，反而比较“单纯”。
从“眼缘”到“因缘”，玩家可以把自己代入到女主视角当中，或只是单纯享受女主与男主的互动。不论是哪一种，借由卡面和剧情，都能编织出生活中罕有的浪漫。因为这种特别的沉浸式体验，玩家对游戏人物可以产生深沉的感情寄托，对乙游玩家来说，这绝对是不容轻视的真心。
而《掌门太忙》凭借当时市面上并不多见的特殊的世界观题材和穿越设定，一度收获了一批忠诚度较高的玩家。
然而，在关服公告到来之前，《掌门太忙》的玩家早早就觉察到了端倪。最明显的迹象，便是好几个重大节日过去，游戏却迟迟不再更新卡面和主线，反而是各种复刻活动轮番上阵。
一眼望去，安排在日程表上的，不是新内容，而是累充活动，颇有“捞一笔就跑”的嫌疑，引起了不少人的担忧。最终事实证明，玩家的顾虑全然应验。
大多时候，圈外玩家在游戏关停的消息出现后，一般会纷纷涌来瞧上两眼便离去，而那些遭受波及的玩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显然，《掌门太忙》的玩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们决定维权。除了在官方的微博下表达抗议，如今的游戏超话里，到处都是玩家控诉运营方的声音。
有一些玩家自发地组织起来，鼓励人们到维权网站进行投诉，号召人们统计自己的氪金记录，汇总起来作为控诉游戏官方的证据：停服前还频繁开启充值活动，游戏运营方显然有欺诈消费者的嫌疑。
在一些维权群的通告中，玩家们的目标显得很“宏伟”—— 不仅要保住游戏，还要让官方继续认真运营，或者转为保留数据的买断制。
凑巧的是，每年都能带给人们“惊喜”的“3・15”消费者权益日，眼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尽管她们并不太确定在形形色色的“虚假”中，《掌门太忙》能否引起这种“打假风暴”的注意，但至少给了玩家一种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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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能有这样的抗争，和业界先前一桩“奇案”脱不了关系 ——《云裳羽衣》的重新开服。
从《云裳羽衣》的出身来看，这款 3D 古风换装游戏的来头也不算小，西山居开发加上腾讯发行，一度试图要和老牌换装游戏“暖暖”系列掰掰手腕。
三年过去，这场尝试最终以失败落幕，官方也毫不留情，一则停服通告直接将玩家弃于“寒冬”。回顾历史，《云裳羽衣》引发玩家不满的所作所为，例如关服前开放累充活动等，倒是和“后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随着玩家的不断抗争，这件事引来了中国消费者协会的关注，让事情的发展突然有了变数，这起事件也被中消协列为 2022 年十大消费舆情之一。
这之后，官方宣布关服计划中止，虽然无从得知促使官方“回心转意”的详细原因，但中消协的介入无疑起到了一定作用，这件事在业界也算得上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可能是由于游戏受众一致，在《掌门太忙》的群体看来，《云裳羽衣》就像是“革命先辈”，它的事迹证明了“维护玩家权益”的可行性。
不过现在来看，《云裳羽衣》“名义”上的胜利果实，并没有玩家们想象的那样甜美，至少《云裳羽衣》的玩家小看了接下来的问题。
《云裳羽衣》的服务器和数据虽然得以保存，但游戏也陷入了永恒的停滞。无人打理的游戏世界，如同“植物人”一样，虽然维持着正常的运作，但不会再有内容更新，这样“死气沉沉”的世界，并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久留。
更严重的则是技术问题。官方的放弃意味着游戏停止维护，不会再有人去修缮 BUG，渐渐地，有些玩家连正常游戏都成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即使官方能坚持不关闭服务器，“毁灭”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除此以外，玩家被动的地位完全没变，官方对游戏的改动依旧不受约束。
去年八月份，《云裳羽衣》进行了一次耐人寻味的更新。这次更新没有添加实质性内容，而是掐断了付费货币的获取渠道。
在之前的时间内，《云裳羽衣》虽然关闭了充值渠道，但靠着签到、日常任务和玩法奖励提供的“蚊子腿”，玩家倒也可以积少成多，像归隐养老一样“自给自足”。但更新以后，这些付费货币的奖励，全被替换成了普通货币。
对于《云裳羽衣》来说，付费货币是获取新衣服的重要手段，失去这些细碎的收益，意味着玩家的收集进度直接陷入停摆。
在玩家的眼里，这就像来自官方的“阴阳怪气”，是一种变相驱赶玩家的恶意，对于还坚守在游戏中的玩家，无疑又是“哑巴和黄连”的无奈，而随着关注热度的消散，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加以干涉，无人再来替玩家们做主。
面对这样的局面，路过的人也忍不住对玩家们相劝：
“既然都这样了，干脆让自己从中解脱吧，何必苦苦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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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很多人来说，“玩手游”已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几乎每一个人的手机里，总要装上几款游戏。
在投入了精力与财富之后，游戏对很多人来说，早已不单单是一种消遣，还能有着更深的意义。不过可惜的是，几乎每一款手游的结局，都只有被抹消数据后关停，然后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唯一的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每每这个时候，玩家除了感叹，往往无能为力。
当然，有时除了停服，活着的游戏也能整点让人眼前一黑的新花样。
今年一月份，刚刚开服三个月左右的二次元手游《迁跃旅人》，突然来了一手“删档重开”的操作。
官方宣称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决定对游戏的玩法彻底“重构”，因此将停止游戏的内容更新，专注于研发新版本，至于详细的计划和进度，则全然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句“期待再次重逢的那天”留作结尾。
于情于理，玩家能明显感觉到不合理，但根本也没处说理，这对玩家的情感与信心，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随着有关开发商不利传闻的进一步传播，更是让人们陷入了风声鹤唳的境地。
除了感性的波折，从理性的角度来看，玩家和开发商的斗争，这无疑牵涉到“数字资产”的法律纠纷范畴。
近几年，有关如何处置数字资产的讨论，逐步开始引起关注，比如之前玩家社区就讨论过 Steam 账号的继承权问题：Steam 官方明文规定 Steam 账号不得继承、账号只属于个人且不得转让，那么在玩家因故离世后如何确保自己仍保有对自己虚拟财产的相关权益？
还有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暴雪退出国区事件，无疑也吸引了足够多的关注。即便从国区玩家众人痛斥暴雪不义到引发中消协关注，舆论的风向几乎是一边倒，但就结果来看，玩家还是最大的输家，没有任何有效的抗争手段，在世人“看乐子”的漩涡之中，只能无奈地“笑了又哭”。
用户处于弱势地位的现状，并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
回到此刻，不论是《云裳羽衣》还是《掌门太忙》，它们所谓的“胜利”都显得太过勉强。截至目前为止，《掌门太忙》的官方也仅仅停留在关服计划暂时搁置和“进一步听取玩家意见”上。
不过乐观一些来看，玩家的意识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反抗的力量虽然微薄，但绝非坐以待毙。从大多数网络游戏悄无声息地关服，到通过各方渠道开始抗争、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和干涉，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自己虚拟财产的所有权，“生存还是毁灭”，就不能再是一方的一面之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游戏研究社 （ID：yysaag），作者：Leon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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